☆、有情何似無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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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有情何似無情
（七十三）
一貫的妖嬈裝扮，此時的蘭雪西看上去卻很是風塵仆仆，手上拿著一具小小的弩，剛才就是用它射出了關鍵的一箭。
他的身後還站著十幾個和他一樣拿著弓弩的白衣少年，站成一排，手上的弩齊齊對準了還在和陳傾柳纏鬥的兩位高手，只待蘭雪西一聲令下。
兩位還在和陳傾柳纏鬥的高手，見到綠羽山莊突然來了這麽多的援兵，頓時急急收了攻勢就要逃離。
可是如果讓他們逃回去的話，武林盟就會知道雪湖山莊也攪入了這次事件。
“放箭！”
絲毫沒有猶豫，蘭雪西一聲令下，連弩齊發，竟是威力無比——兩個高手轉眼間就變成了紮滿短箭的刺猬，從半空中跌落了下來。
樊花震驚了——弩的速度怎麽可以這麽快？各派掌門級別的高手竟然都難以躲掉！
這才是雪湖山莊的實力嗎……
雨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停了，雲都散了開來，現下空中月明星稀，一片平靜。
蘭雪西走到了還在發楞的樊花面前，聲音與往常不一樣，整個人帶著冷冰冰的氣場，“你準備一直這麽抱著她？”
樊花這才發現自己還從後環抱著那個已經死去的師太，右手仍被拂塵纏住。
她忙用左手羽刀割斷了拂塵，失去支撐的右前臂以一種詭異的姿勢扭曲著——這……又骨折了。
蘭雪西看著她，臉上蒙了一層陰影，“每一次都這麽不怕死的嗎……”
“多謝蘭莊主相救。”陳傾柳扶著陳默來到了他們的身邊，打斷了他們的對話。
“我是樊護法的朋友，這些是我應該做的。”蘭雪西一直看著樊花，他的眉頭從來的一刻起就沒有松開過，剛才……就差一點，真的就差一點。
接著蘭雪西轉向了陳傾柳，“蘭某此次欲往吐蕃，不知可有幸和陳教主一路同行？”
陳傾柳定定看著他，而後微微笑了一下，“在下不甚榮幸。”
此刻的他們如果再遇上一批高手的襲擊定會全軍覆沒，可是有了雪湖山莊的弓弩隊相助，形勢將會大大不同。既然人家主動願意幫忙，沒理由不接受。
旁邊的樊花突然想起了什麽，猛地轉身就要離開，“對了！小安！”可是她剛提氣走了兩步，就胸口一陣劇痛，踉蹌了身形。
“小心。”兩個聲音同時傳來。。
陳傾柳還扶著陳默，只能眼睜睜看著蘭雪西一個箭步上前，扶住了她。
“你傷得不輕……小安在哪？我們去找，你就不用擔心了。”
自己這樣，似乎暫時不能再運功，“我把他放在了那片林子中的一顆大槐樹的枝椏上。”
“我去找他吧，這裏就麻煩蘭莊主了。”陳傾柳把陳默托付給了身邊一個弓弩隊的白衣少年，而後向那片林子掠了過去。
蘭雪西將樊花攙進了屋裏，回頭對弓弩隊的人說道，“你們在外守衛。”
“是。”
陳默被扶進了屋，白衣少年拿出了一塊白單子幫他鋪在了角落一堆幹草上，而後扶著他躺了上去。
不一會進來了一個提著藥箱的中年男子開始幫他包紮。
——蘭雪西還帶了醫生，真是很周到。
與此同時，在屋子的另一角，蘭雪西看向了樊花，“把手給我。”
“啊？”
“我會一點醫術。”
接下來他就迅速地幫她接了骨，又從大夫那取了夾板，幫她固定了胳膊。
期間他的臉色就一直沒有好看過，樊花見狀不敢吱聲。
接骨是很疼——但還可以，能忍。可面對擺著一張臭臉的蘭雪西，樊花卻不知如何是好起來……他在生氣？
“好了。還傷在哪了？”蘭雪西幫她包紮好右手，又擡起頭繼續臉色不虞地看著她。
“……”傷在右胸口……，樊花一時紅了臉，並不出聲。
蘭雪西輕笑了一聲，面上卻是皮笑肉不笑，“不說？那我可自己找了。”
“不是……還是，還是讓大夫來吧。”對著蘭雪西，雖然他會醫術……但總覺得變扭。大夫的話，就會好很多。
“大夫現下沒空，你們那個護衛傷得很重。”蘭雪西盯著她，桃花眼瞇了起來。
“其實，其實我自己也可以……”以前不是沒骨折過。
“你確定？”蘭雪西看向了她固定好的右手。
這……肋骨看來自己是接不了了……可是……
“我……可以等，我的傷還行。”樊花不敢看蘭雪西，一直低著頭。
蘭雪西看了她一會，突然眉頭稍展，笑了出來，“離青，進來吧。”
“是。”一個三十上下，長相平凡的女子走了進來，一直到樊花面前才停了下來，“樊姑娘好，可否讓我看看傷。”
原來還帶了女大夫……
蘭雪西，你……
那位叫離青的女子攙著樊花去到了隔壁的一間小屋裏，這裏似乎已經被打掃了一番，一張破舊的木床板上還鋪上了單子。
女子讓樊花躺了下來，幫她接好了右胸的肋骨，接著要幫她擦身，樊花臉變得通紅，一個勁地說自己來。
“樊姑娘，你身上的新舊傷不少。要好好休養才是。”離青直接忽略了她，幫她從上倒下收拾了一番。
樊花覺得很是不好意思——這段時間，她自己都覺得真是臟透了……
然後離青又幫她上了藥，紮好了繃帶，收拾了衣服，“等到城鎮後，你就可以好好洗個澡了，現下就忍忍。”
“多謝了。”胸口的傷處理後，整個人舒服了很多。
就在此時，門外傳來了熟悉的叫喊聲，“姐姐！姐姐！”
是小安！
“為什麽不讓我進去！姐姐！姐姐！”
離青看著樊花笑了笑，向門口走去，“已經好了，你們可以進去了。”
小安一下就沖了進來，“姐姐！姐姐！你沒事吧。”
“沒事了。”看著小安紅兔子般的眼睛，樊花的心一下就軟了下來——她是真的把他當成親弟弟。
蘭雪西和陳傾柳也來到了房內，兩人站在一邊，都沒有說話。
確定樊花已經沒事後，陳傾柳離開去看陳默了。
而蘭雪西一直待在房裏，看著樊花，嘴角微揚了笑——這次你總不會再逃了吧。
夜還很深，這一晚，大家就簡單宿在了這幾間破舊的房子裏。
明天天亮，他們將會一起踏上去往玉門關的路。
（七十四）
一路走來，周圍已經慢慢呈現了一片塞外風光，和中原大為不同。
烈日戈壁，無垠大漠，沒有小橋流水，芳草鮮美，只有飛沙走石，連綿沙丘，渾然一片蒼茫壯闊之感。
一行人都是夜裏趕路，白天休息，以躲避烈日暴曬。
按現在的行進速度計算，再過幾日，他們就將到達玉門關所在地——敦煌。
隊伍一共有兩輛馬車。陳默躺在其中一輛，有蘭雪西帶來的大夫隨身照顧他。
樊花則躺在另一輛馬車上，小安還有女大夫離青一直和她在一起。
至於陳傾柳和蘭雪西都與其他護衛一起騎馬走在馬車的旁邊。
樊花胸口的傷雖然較重，但是她底子不錯，到敦煌的時候，已經好了很多。
可陳默的情況卻越來越糟，一直高燒不醒，而且失血過多，整個人的臉色看上去白得發青。這樣下去恐怕會有生命危險，別說去到西域，就連這一路的艱險環境，高溫悶熱，對他來說都是一個大問題。大夫說他需要長時間的修養，不易再勞累奔波。
為此，蘭雪西提議讓陳默就在敦煌修養，他們先往西域而去，可以留下大夫和幾個雪湖山莊護衛照顧他，等陳默傷好，再出關匯合。
而且武林盟並不知道雪湖山莊現下正相助綠羽教，應該不會懷疑到他們身上。往常雪湖山莊也有和西域進行生意上的來往，這一次只要小心，還是可以蒙混過關的。
時間緊急，下一批武林盟的人不知什麽時候會追來，所以陳傾柳考慮再三後同意了蘭雪西的建議。陳默的目標並不明顯，反倒是他自己，樊花和小安必須即刻前往西域躲避追殺，越快越好。
與一路荒蕪的景象不同，敦煌十分繁華，街上往來的商賈有各色人種，打扮奇特，隨處可見各種新奇的事物，到處都是叫賣聲，吆喝聲，一派欣欣向榮。
樊花他們跟著蘭雪西來到了一處和臨街的商鋪，裏頭陳列著各色各樣的兵器。店掌櫃看上去四十上下，留著短須，一副老實模樣，一見到蘭雪西，立馬迎了出來，“莊主！”
——不愧是百年兵器家族，生意不僅遍布大江南北，就連西域塞外他們也分了一杯羹。
這家店鋪正是雪湖山莊設在通往西域必經之路的一處分站點，也是他們此行的短暫歇息之所。按計劃，他們會在此修養兩日，補充足夠的水和食物，而後穿過戈壁沙漠，進入吐蕃。
先將陳默安頓好後，蘭雪西就派了人出去查探玉門關現下的情況，同時也開始了物資采買，一切都進展得有條不紊。
店鋪的後面有不少廂房，樊花他們被安排了一人一間屋子。
屋子不大，但很是整潔，房裏就只有一張床和一套桌椅。可是與一路的顛簸逃亡相比，現下真是到了天堂——有床睡，有熱水澡洗，還可以每天吃熱乎乎的飯菜。
對於雪湖山莊這次幫了他們如此大忙，樊花心中很是感激，但是在面對蘭雪西的時候，她整個人都覺得怪怪的，一看到他就會下意識避開溜走。
樊花現在還會時不時想起兩人在土地廟裏的一幕，心下變得越加慌亂。於是她幾乎是成天都待在房裏不出門，盡量能躲就躲。
小安也是一直在他自己的房間，不停練功——這兩日的修整是靜心習毒的好時機。
這天晚上，樊花坐在自己的床上調整氣息——胸口的傷在慢慢好轉，可以稍微走走體內的真氣了。
“咚，咚，咚”，有人在敲她的門。
樊花下了床，走向門口，一拉開門就看到了蘭雪西笑盈盈地看著自己。
噌——地一下，樊花的臉就燒了起來，她努力使自己鎮定下來，“蘭莊主，這麽晚，有什麽事嗎？”
“來看看你。”
“……”樊花左手撐著門，一時不知說什麽。
“不請我進去坐坐？”蘭雪西又恢覆了以往一副風騷樣，眉眼生波。
“這……”樊花剛想開口拒絕，他已經自顧自地推開了另一半門走了進去，而後就很隨意地坐在了凳子上，擡頭看著樊花，笑而不語。
既然進來了……趕出去不太好吧……
樊花只好也走到了桌邊，挑了個離他最遠的位子坐了下來。圓形的桌子不是不大，雖說是最遠的位子，其實也很近。現下兩個人正對著坐，樊花覺得很是尷尬，只好一直看著桌上的茶杯不說話。
“怎麽，不想見到我？”蘭雪西的手放在桌上，稍歪著腦袋看著她。
“還好……”
對與這個回答，蘭雪西並沒有什麽反應，而是從懷裏拿出了一樣東西放在了樊花面前。
那正是當時樊花在土地廟裏還給他的雪芒。
“這是專門為你而制，以後不許說扔就扔，說不要就不要。”蘭雪西把雪芒推到了樊花面前。
“可……”
“放心，它們現在只是武器。我不能再靠它們找到你了。”蘭雪西的笑變得有些苦澀——被我找到，真的讓你那麽不開心嗎？
看著蘭雪西勉強的笑容，樊花心裏有了些許顫動，過了一會兒，她伸手拿過了雪芒，“謝謝。”
“我說過，你不用和我說謝的。”見到她收下了雪芒，蘭雪西的臉上顯出了溫和的笑意。
“好了，你休息吧，我就不打擾了。”說完，他就起了身，往門口走去。
樊花剛覺得松了一口氣，蘭雪西突然又站定在了門口轉過頭看著她，還帶著一絲不明意味的笑，“我很不喜歡你叫我蘭莊主。以後你最好在蘭雪西和雪西裏面選一個稱呼。”然後他跨出了房間，帶上了門。
樊花看著門呆呆地坐了一會，又繼續回到床上運氣。
雪西……實在是叫不出口。
……那還是選蘭雪西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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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七十三）
一貫的妖嬈裝扮，此時的蘭雪西看上去卻很是風塵仆仆，手上拿著一具小小的弩，剛才就是用它射出了關鍵的一箭。
他的身後還站著十幾個和他一樣拿著弓弩的白衣少年，站成一排，手上的弩齊齊對準了還在和陳傾柳纏鬥的兩位高手，只待蘭雪西一聲令下。
兩位還在和陳傾柳纏鬥的高手，見到綠羽山莊突然來了這麽多的援兵，頓時急急收了攻勢就要逃離。
可是如果讓他們逃回去的話，武林盟就會知道雪湖山莊也攪入了這次事件。
“放箭！”
絲毫沒有猶豫，蘭雪西一聲令下，連弩齊發，竟是威力無比——兩個高手轉眼間就變成了紮滿短箭的刺猬，從半空中跌落了下來。
樊花震驚了——弩的速度怎麽可以這麽快？各派掌門級別的高手竟然都難以躲掉！
這才是雪湖山莊的實力嗎……
雨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停了，雲都散了開來，現下空中月明星稀，一片平靜。
蘭雪西走到了還在發楞的樊花面前，聲音與往常不一樣，整個人帶著冷冰冰的氣場，“你準備一直這麽抱著她？”
樊花這才發現自己還從後環抱著那個已經死去的師太，右手仍被拂塵纏住。
她忙用左手羽刀割斷了拂塵，失去支撐的右前臂以一種詭異的姿勢扭曲著——這……又骨折了。
蘭雪西看著她，臉上蒙了一層陰影，“每一次都這麽不怕死的嗎……”
“多謝蘭莊主相救。”陳傾柳扶著陳默來到了他們的身邊，打斷了他們的對話。
“我是樊護法的朋友，這些是我應該做的。”蘭雪西一直看著樊花，他的眉頭從來的一刻起就沒有松開過，剛才……就差一點，真的就差一點。
接著蘭雪西轉向了陳傾柳，“蘭某此次欲往吐蕃，不知可有幸和陳教主一路同行？”
陳傾柳定定看著他，而後微微笑了一下，“在下不甚榮幸。”
此刻的他們如果再遇上一批高手的襲擊定會全軍覆沒，可是有了雪湖山莊的弓弩隊相助，形勢將會大大不同。既然人家主動願意幫忙，沒理由不接受。
旁邊的樊花突然想起了什麽，猛地轉身就要離開，“對了！小安！”可是她剛提氣走了兩步，就胸口一陣劇痛，踉蹌了身形。
“小心。”兩個聲音同時傳來。。
陳傾柳還扶著陳默，只能眼睜睜看著蘭雪西一個箭步上前，扶住了她。
“你傷得不輕……小安在哪？我們去找，你就不用擔心了。”
自己這樣，似乎暫時不能再運功，“我把他放在了那片林子中的一顆大槐樹的枝椏上。”
“我去找他吧，這裏就麻煩蘭莊主了。”陳傾柳把陳默托付給了身邊一個弓弩隊的白衣少年，而後向那片林子掠了過去。
蘭雪西將樊花攙進了屋裏，回頭對弓弩隊的人說道，“你們在外守衛。”
“是。”
陳默被扶進了屋，白衣少年拿出了一塊白單子幫他鋪在了角落一堆幹草上，而後扶著他躺了上去。
不一會進來了一個提著藥箱的中年男子開始幫他包紮。
——蘭雪西還帶了醫生，真是很周到。
與此同時，在屋子的另一角，蘭雪西看向了樊花，“把手給我。”
“啊？”
“我會一點醫術。”
接下來他就迅速地幫她接了骨，又從大夫那取了夾板，幫她固定了胳膊。
期間他的臉色就一直沒有好看過，樊花見狀不敢吱聲。
接骨是很疼——但還可以，能忍。可面對擺著一張臭臉的蘭雪西，樊花卻不知如何是好起來……他在生氣？
“好了。還傷在哪了？”蘭雪西幫她包紮好右手，又擡起頭繼續臉色不虞地看著她。
“……”傷在右胸口……，樊花一時紅了臉，並不出聲。
蘭雪西輕笑了一聲，面上卻是皮笑肉不笑，“不說？那我可自己找了。”
“不是……還是，還是讓大夫來吧。”對著蘭雪西，雖然他會醫術……但總覺得變扭。大夫的話，就會好很多。
“大夫現下沒空，你們那個護衛傷得很重。”蘭雪西盯著她，桃花眼瞇了起來。
“其實，其實我自己也可以……”以前不是沒骨折過。
“你確定？”蘭雪西看向了她固定好的右手。
這……肋骨看來自己是接不了了……可是……
“我……可以等，我的傷還行。”樊花不敢看蘭雪西，一直低著頭。
蘭雪西看了她一會，突然眉頭稍展，笑了出來，“離青，進來吧。”
“是。”一個三十上下，長相平凡的女子走了進來，一直到樊花面前才停了下來，“樊姑娘好，可否讓我看看傷。”
原來還帶了女大夫……
蘭雪西，你……
那位叫離青的女子攙著樊花去到了隔壁的一間小屋裏，這裏似乎已經被打掃了一番，一張破舊的木床板上還鋪上了單子。
女子讓樊花躺了下來，幫她接好了右胸的肋骨，接著要幫她擦身，樊花臉變得通紅，一個勁地說自己來。
“樊姑娘，你身上的新舊傷不少。要好好休養才是。”離青直接忽略了她，幫她從上倒下收拾了一番。
樊花覺得很是不好意思——這段時間，她自己都覺得真是臟透了……
然後離青又幫她上了藥，紮好了繃帶，收拾了衣服，“等到城鎮後，你就可以好好洗個澡了，現下就忍忍。”
“多謝了。”胸口的傷處理後，整個人舒服了很多。
就在此時，門外傳來了熟悉的叫喊聲，“姐姐！姐姐！”
是小安！
“為什麽不讓我進去！姐姐！姐姐！”
離青看著樊花笑了笑，向門口走去，“已經好了，你們可以進去了。”
小安一下就沖了進來，“姐姐！姐姐！你沒事吧。”
“沒事了。”看著小安紅兔子般的眼睛，樊花的心一下就軟了下來——她是真的把他當成親弟弟。
蘭雪西和陳傾柳也來到了房內，兩人站在一邊，都沒有說話。
確定樊花已經沒事後，陳傾柳離開去看陳默了。
而蘭雪西一直待在房裏，看著樊花，嘴角微揚了笑——這次你總不會再逃了吧。
夜還很深，這一晚，大家就簡單宿在了這幾間破舊的房子裏。
明天天亮，他們將會一起踏上去往玉門關的路。
（七十四）
一路走來，周圍已經慢慢呈現了一片塞外風光，和中原大為不同。
烈日戈壁，無垠大漠，沒有小橋流水，芳草鮮美，只有飛沙走石，連綿沙丘，渾然一片蒼茫壯闊之感。
一行人都是夜裏趕路，白天休息，以躲避烈日暴曬。
按現在的行進速度計算，再過幾日，他們就將到達玉門關所在地——敦煌。
隊伍一共有兩輛馬車。陳默躺在其中一輛，有蘭雪西帶來的大夫隨身照顧他。
樊花則躺在另一輛馬車上，小安還有女大夫離青一直和她在一起。
至於陳傾柳和蘭雪西都與其他護衛一起騎馬走在馬車的旁邊。
樊花胸口的傷雖然較重，但是她底子不錯，到敦煌的時候，已經好了很多。
可陳默的情況卻越來越糟，一直高燒不醒，而且失血過多，整個人的臉色看上去白得發青。這樣下去恐怕會有生命危險，別說去到西域，就連這一路的艱險環境，高溫悶熱，對他來說都是一個大問題。大夫說他需要長時間的修養，不易再勞累奔波。
為此，蘭雪西提議讓陳默就在敦煌修養，他們先往西域而去，可以留下大夫和幾個雪湖山莊護衛照顧他，等陳默傷好，再出關匯合。
而且武林盟並不知道雪湖山莊現下正相助綠羽教，應該不會懷疑到他們身上。往常雪湖山莊也有和西域進行生意上的來往，這一次只要小心，還是可以蒙混過關的。
時間緊急，下一批武林盟的人不知什麽時候會追來，所以陳傾柳考慮再三後同意了蘭雪西的建議。陳默的目標並不明顯，反倒是他自己，樊花和小安必須即刻前往西域躲避追殺，越快越好。
與一路荒蕪的景象不同，敦煌十分繁華，街上往來的商賈有各色人種，打扮奇特，隨處可見各種新奇的事物，到處都是叫賣聲，吆喝聲，一派欣欣向榮。
樊花他們跟著蘭雪西來到了一處和臨街的商鋪，裏頭陳列著各色各樣的兵器。店掌櫃看上去四十上下，留著短須，一副老實模樣，一見到蘭雪西，立馬迎了出來，“莊主！”
——不愧是百年兵器家族，生意不僅遍布大江南北，就連西域塞外他們也分了一杯羹。
這家店鋪正是雪湖山莊設在通往西域必經之路的一處分站點，也是他們此行的短暫歇息之所。按計劃，他們會在此修養兩日，補充足夠的水和食物，而後穿過戈壁沙漠，進入吐蕃。
先將陳默安頓好後，蘭雪西就派了人出去查探玉門關現下的情況，同時也開始了物資采買，一切都進展得有條不紊。
店鋪的後面有不少廂房，樊花他們被安排了一人一間屋子。
屋子不大，但很是整潔，房裏就只有一張床和一套桌椅。可是與一路的顛簸逃亡相比，現下真是到了天堂——有床睡，有熱水澡洗，還可以每天吃熱乎乎的飯菜。
對於雪湖山莊這次幫了他們如此大忙，樊花心中很是感激，但是在面對蘭雪西的時候，她整個人都覺得怪怪的，一看到他就會下意識避開溜走。
樊花現在還會時不時想起兩人在土地廟裏的一幕，心下變得越加慌亂。於是她幾乎是成天都待在房裏不出門，盡量能躲就躲。
小安也是一直在他自己的房間，不停練功——這兩日的修整是靜心習毒的好時機。
這天晚上，樊花坐在自己的床上調整氣息——胸口的傷在慢慢好轉，可以稍微走走體內的真氣了。
“咚，咚，咚”，有人在敲她的門。
樊花下了床，走向門口，一拉開門就看到了蘭雪西笑盈盈地看著自己。
噌——地一下，樊花的臉就燒了起來，她努力使自己鎮定下來，“蘭莊主，這麽晚，有什麽事嗎？”
“來看看你。”
“……”樊花左手撐著門，一時不知說什麽。
“不請我進去坐坐？”蘭雪西又恢覆了以往一副風騷樣，眉眼生波。
“這……”樊花剛想開口拒絕，他已經自顧自地推開了另一半門走了進去，而後就很隨意地坐在了凳子上，擡頭看著樊花，笑而不語。
既然進來了……趕出去不太好吧……
樊花只好也走到了桌邊，挑了個離他最遠的位子坐了下來。圓形的桌子不是不大，雖說是最遠的位子，其實也很近。現下兩個人正對著坐，樊花覺得很是尷尬，只好一直看著桌上的茶杯不說話。
“怎麽，不想見到我？”蘭雪西的手放在桌上，稍歪著腦袋看著她。
“還好……”
對與這個回答，蘭雪西並沒有什麽反應，而是從懷裏拿出了一樣東西放在了樊花面前。
那正是當時樊花在土地廟裏還給他的雪芒。
“這是專門為你而制，以後不許說扔就扔，說不要就不要。”蘭雪西把雪芒推到了樊花面前。
“可……”
“放心，它們現在只是武器。我不能再靠它們找到你了。”蘭雪西的笑變得有些苦澀——被我找到，真的讓你那麽不開心嗎？
看著蘭雪西勉強的笑容，樊花心裏有了些許顫動，過了一會兒，她伸手拿過了雪芒，“謝謝。”
“我說過，你不用和我說謝的。”見到她收下了雪芒，蘭雪西的臉上顯出了溫和的笑意。
“好了，你休息吧，我就不打擾了。”說完，他就起了身，往門口走去。
樊花剛覺得松了一口氣，蘭雪西突然又站定在了門口轉過頭看著她，還帶著一絲不明意味的笑，“我很不喜歡你叫我蘭莊主。以後你最好在蘭雪西和雪西裏面選一個稱呼。”然後他跨出了房間，帶上了門。
樊花看著門呆呆地坐了一會，又繼續回到床上運氣。
雪西……實在是叫不出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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